十四下手板(心)

今天晚上是幾十年來第一次參加小學同學的聚會，晚上我會見很多不認識而又好像很面善的舊同學，但都要一一自我介紹才能重拾當童年之回憶。

當時有位元同學介紹認識我一位元老師，我真記不起來，他是頭髮斑白，但身型仍然保養得很健康，當時他第一句就問我：“陳偉強（假名），你給我打過沒有呀？”，當時我很驚訝，而我小學當年之情況都全部湧現出來。我回答老師說：“有，我給你打了14下手板，坦白說，我現在仍然覺得很痛，但是，我的心很暖，亦非常激動，老師我要向你說一聲‘謝謝’”。

當年香港很窮，我三歲就到香港，家裡很窮，父親又失業，是沒有錢繼續讀私立學校，於是就考上了東華三院慈善機構之義學，學費全免，書薄費每月2元，當時是1956年，我一進就是小三，課程追不上，又很賴散，當年亦是剛剛開始學英文，串字就非常困難，我記得有一次英文默書，好像串錯了14個英文字，這位元曾老師，就很不客氣一視同仁，他拿到我的測驗卷，宣讀我的名字，串錯了十四個字，請陳偉強出來，就在講臺上，全班同學面前“行刑”，用大概是5毫米粗的木棍很認真地打了我14下手板。當時真的是十分痛，應該是還有一點麻痹，我好像沒有哭出來，只好忍著滿框眼淚，拿回自己的測驗卷回到座位。老師又叫了另一位同學出去。我回家第一時間就是騰文，即罰抄串錯的100次，當時我好像沒有什麼仇恨之心，因為當時我覺得老師高大英俊，很權威的，又是自己的錯，就沒有辦法了。但從這次測驗開始，我就要誓死背好生字，不然就要被老師打手板了。

當時事實上我的水準是跟不上小三的，因為普遍成績很差，學校就要我重讀小三，即是留級一年，原來重讀是有很多好處的，很多課程內容再讀一次就很理解，亦輕鬆得多。自始，一直讀到大學都沒有再留級了。

因為事實上，我與英文老師曾先生有50年未有會面了，我們交換了近況，他很驚奇說，一個在義學，英文又很差的學生能夠上香港大學（因為當年1970代香港大學是香港唯一的英文大學，現在香港有8間大學）。他又說如果他現在還用這樣的教學方法（體罰）肯定給拉了去坐牢。老師教了幾年小學之後再去進修，最後當了理工大學之系主任，現在已經退休在美國定居，他的太太是美國人。

我回想當時老師打我們的時候，他沒有問我們家裡的情況怎樣，有沒有父母幫你溫書，你的年齡是否太小追不上，總之你串錯字，不合格，就要打。我想這是很公平的，這樣你就要回去用你的方法把學的生字老老實實背出來，他不理你要背10次已經記得，還是背100次才記得，這個是硬道理，英文叫“No excuse,get the job done”或叫軍令如山亦可。我現在才知道曾老師是英文名校皇仁書院（孫中山亦讀同一學校）中學畢業，就去讀一年師範，他是負責整間小學教英文的，當時1956年，月薪有400元，校長之下有主任制，主任帶領多位老師負責英文，中文，數學的教學工作，每間學校就要交成績出來，什麼成績呢？就是小學會考之成績，學生考到高分就會派到官立中學或名校，如果學校派出學生的會考成績好的話，老師就可以續約，所以主任及每個老師就要把一班小頑皮們調教好去考好成績。

當時我亦有溫馨的記憶，留級小三之後，我們的班主任是一位漂亮的女老師，他就是用鼓勵的方法去勸我們努力讀書，誰有進步就有獎，誰成績好還請他們到老師家裡吃飯。總之，老師們都是各施各法，將學生教好。我想教育有很多高深之理論，但執行起來又怎樣呢？是不是實際呢？現在小朋友好比溫室之小鳥，當他們離巢，面對海闊天空之環境，他們可以獨立生存嗎？現在社會光怪陸離，他們又怎樣去適應，怎麼去辨別是非。我的想法是，小孩子是應該有基本的道德教育，倫理觀念，其他就是讓他自己去自然界（社會）感受，及發揮他的空間。

我回想當年香港的情況，雖然很貧窮，但我們有平等之教育機會，老師亦要盡責才可拿到薪金。錯了，造得不好，如果努力可以再來，好像我們現在去發展我們的企業，很多時都不是一蹴即至，有時要經歷過不同的錯誤及磨練才能成長，但一定要老老實實把基本工作造好，才能有希望繼續競爭生存，我希望用不屈不朽之精神，公司事業一定有突破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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